第十六话：参半之地
“好痛...”
里昂将手伸过来，用手指弹了下安利亚的额头。
“如果站在这的是别人的话，现在你已经死了。”
“...我看不清你的脸。”
她用手捂着头说道。
“哦，现在呢。”
他将魔法解除，隐藏的面孔逐渐显露了出来。
“咳咳...好久不见...哥哥。”
“是很久没见。”
“我刚才陪你演的怎么样。”
“很不错，至少可以去当演员了。”
里昂看着她，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。
“你长大了呢。一开始我差点认不出你来，不只是姿色，连气质也这么成熟了...不过客套话就到此为止吧。”
“也是呢。”
“前几天我来过，那时我故意让你看到的我的未来，从那知道今天我要来的事了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的人太弱了，他们这样怎么保护你？”
“保护？什么意思。”
“该从哪和你讲呢...安利亚，你知道你得到的那东西是什么吗？”
“不知道，但是个好东西。”
“是好东西，但这东西你用一次，你就少活一点。”
“...我知道。”
“哟，你已经知道了?”
里昂从她脸上丝毫没有变化的表情上读了出来。
“但那家伙不知道吧？你也不想让他知道。”
安利亚对着他露出一丝苦笑，里昂哼了口气。
“这东西存在于你的灵魂，倒不如说这就是灵魂，只不过这不是你的灵魂，而是【欲望天使】的灵魂碎片。”
“欲望天使？”
“起源天使之一，叛逃后被处死，死亡后但灵魂散落人间。我只知道这些，获得它的人们，即幸运又不幸。在一定条件下与你的灵魂融合，根据你内心的欲望，然后欲望变为能力。但你获得的那部分越大，它占得地方也就越大，将你那部分灵魂替换掉，你的灵魂便有了缺口，你的灵魂逐渐流失殆尽。”
“是吗，那你的能力是什么。”
安利亚问道。
“与你的【未来】相反，我的是【过去】，很巧对吗。”
“对你是挺方便的。”
里昂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，便向她摊了摊手。
“你会杀掉肆吗？”
“嗯？鬼的话，我觉得他们已经够可怜的了，被人类压榨生存空间，被捕捉研究。除了我最近在找的那家伙，他杀了几个我的目标。”
“好吧，那你会杀掉那女孩吗？”
“喂，我在说你的事啊，你就不能...哎，看情况吧，一个女孩怎么可能徒手杀死四个人呢，反正我是不信，让我看看她的过去再说。”
“要是她是被逼，被欺负了呢？”
“那样的话，她要是没杀干净我会替她的。之后我会搞清楚的，你放心吧。”
“什么之后？”
“看过她的过去之后。”
“嗯，谢谢。”
“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？”
“什么处境？”
“不久就会有人来要你的命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你这咖啡厅，一个人的话还好说，但算上你我，至少有四位欲望天使的灵魂持有者在这里待过，这里的位置已经暴露了。如果别人想找的话会优先来你这里，而且只要想找的话很容易就能找到这里。这东西谁都想要，人想要，不是人的也想要。”
“不是人的？”
“恶魔之类的，你知道这家伙的灵魂价值有多高吗？虽然我也不太清楚。里由你出来一下。”
“谁？...”
里昂刚说完名字，他身后的一切仿佛都暗了下来，安利亚感到异常的压迫感，她感到呼吸困难，她看到他的身后缓慢走出一个身影，他闭着眼直到那个身影从后面绕到了他的侧面，等到那个身影旁边的黑色雾气消失后他才睁开眼。
站在安利亚对面的是一位穿着鲜艳红色旗袍的成熟女性。
“今天第二次叫我。什么事。”
那位被称为里由的女性说完后走到柜台前，背靠着柜台，双手后拄坐到了柜台上，将右腿翘到左腿上，侧部的开叉露出紧实的大腿，仿佛能吸引任何人的目光。
“【欲望天使】的灵魂价值有多高？”
里昂向她问道。
“我无法估量。”
“你看看她。”
里昂对她说道，并指向安利亚。里由看向安利亚，双方对视，那闪耀着的腥红瞳孔令安利亚感到了莫名地紧张，里由眯着眼，露出些许微笑，将手伸向安利亚，轻轻托起她的下巴，那雪白而纤细的手指所散发着异样的香味，使安利亚的大脑有些放空，直到她听到了里由的声音才回过神。
“哦，确实，你妹妹那部分的价值比你的高得多。”
她将手收了回来，安利亚甚至感到了有些遗憾，但忽然又察觉到，似乎自己不应该产生这种感觉。
“我知道了，你可以回去了。”
那个女人并没有说话，仅仅是微笑着点了下头便像全息一般消失了。
“这就是...恶魔吗？”
安利亚不觉间咽了下口水。
“嗯，一般来说与恶魔签订契约的话是【奴属】关系，但我和她是【对等】关系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奴属有两种，人类奴属于恶魔或恶魔奴属于人类，要是恶魔过于强大，人类只能奴属于其，但我的话，能源源不断地提供给她大量灵魂，并且她非常看重我的灵魂，而我利用她的力量，所以我们是对等关系。”
“你是怎么和她签约的？”
“有一天她来找我，然后就成了。”
“啊？好吧...你不是说恶魔会想要那个灵魂吗，你不怕她夺走你的吗？”
“她用不着抢，我死后灵魂自然就全部归她了。对了你也不用担心她会夺走你的那部分。欲望天使的灵魂价值，对她来说，根本不值一提。”
安利亚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刚想追问，里昂开口打断了她。
“他应该是喜欢你吧。”
里昂指了指倒在地板上的肆说道。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们上过床了吗？”
“还没有...闭嘴。”
里昂笑着用鼻子哼了一下，掏出烟盒，看到盒中晃晃荡荡地只剩一根，便叹了口气。
“我要是有你的那方便的能力的话，我就能知道来你这要呆挺长时间的，得多带包烟的...开玩笑的。”
他将最后一支烟叼住，点燃后，将空烟盒捏成了一团，放在桌子上，接着他又说道：
“那就麻烦了啊。”
“什么麻烦了？”
“他们（鬼）靠吃人，以此获得更多的营养，刺激体内细胞，身体机能不断提高，换句话来说就是，断了人肉就会很虚，当然，是相较于之前，就算再虚弱的鬼也比人强。还有，他不进食人肉的原因有几种，要么是从来没有吃过，要么是不需要人肉的品种，还有就是，一直在压制自己的食欲，不让自己进食人肉，这样的话你就危险了——说不定会在你被杀之前吃掉你也说不准。”
他眼睛瞥向肆说道。
“不可能的...”
安利亚抗议地说着，但她好像想到了什么，话音变小了。里昂见她的表情有些僵住，明显是自己知道什么。
“我只是没见过不吃人的鬼罢了。”
里昂随口说道。
“其实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，他咬了我一口。”
说着，她将裹住脖子的领口往下拽了拽，一条从脖颈下方几乎拉到胸口长长的伤疤逐渐显露。
“我都有点好奇你们的故事了...开玩笑的，他妈的你这混蛋东西。”
说着他猛吸了一口，将抽剩下的小半根烟扔向躺在地上的肆，掉在他身上后弹开，掉落在地上时仍然冒着烟。然后他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接着说道：
“说到哪了，对了，你不愿意把你的那部分给我对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你有搬离这里的打算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你打算等死吗？那个小家伙确实有两下子，但他不是你的人。你指望那家伙（肆）保护你吗？你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，他的力量有多大?”
“...他把我的货车撞烂了。”
“看吧，他当年的试验综合排名可是第四啊，他断肉多久了。”
“有几年了吧...具体我也不清楚。你说的是什么排名？”
“具体的文件我还没得到，反正他以前是被‘收容’了，哦对了，这个家伙也是。”
他坐在柜台旁，双腿蹬在另一个座椅下，身子前倾贴在柜台上，用手指向身旁一直站着的无头鬼说道。
“今天见到的东西太多了，我有点接受不了了...他一点声音也不出，我差点忘了他一直站在这了...他能听到你说话吗？他明明没有耳朵呀。”
“他现在只能听到我说话，对了，把左手给我，你喜欢项链还是戒指来着？”
说着里昂接过安利亚递来的手。
“我带项链不方便，非要选的话还是戒指吧，你问这个干什么？”
“好了，看来挺合适的。”
当安利亚抽回手的时候，大拇指上多了一个璀璨的祖母绿戒指，洁白纤细的手指映衬着戒指上的宝石更加透彻。
“这不是赃物吧？”
“天哪，你怎么能这么怀疑你的哥哥啊。这当然不是，别人为了答谢我，送了我一组，我选了一个适合你的加工了一下。”
“谢谢，真的，好漂亮啊。”
她将左手抬起，灯光透过宝石，翠绿湖水般澄澈。
“然后，这个家伙叫‘三十七’，他也归你了。”里昂指向旁边的无头鬼说道。“你只要带着这个戒指的时候，想让他干什么，用脑袋想的或者说出来都行，你试试。”
“啊？”
她再次看向手中的戒指，然后又看到里昂向他点头。忽然三十七转过身，停住，向后走去，将躺在地上的肆和顾欣悦扛起，分别放到旁边的长沙发座位上，然后走回柜台前。
“真是不可思议...这是怎么做到的，他难道没有自己的想法吗？”
“你说呢，他连头都没有。我只是用魔法【诱导】了他，这枚戒指也是，里面注有我的魔法。”
“是不是有些不人道。”
“他是鬼，被改造过，改造他的那些家伙才不人道呢，嘴以上被去掉，甚至连下面也被去掉了。”
“不给他穿件衣服吗？”
“不用，你要是用不到他了，在心里想让他回来，他就‘消失了’——钻回你戒指的缝隙中。”
安利亚照做了，三十七宛如溶解一般，化成肉糜，落在地上，爬上柜台，体积逐渐缩减，最后形成小肉柱，垂直涌上安利亚的手指，最后钻进宝石与戒指间极小的缝隙，与之前相比，完全没有区别，连重量也没有任何变化。
当安利亚正顾着惊叹时，里昂开口说道。
“对了，给，这是其他的。”
他从大衣内兜掏出有两个手掌大的黑色磨砂盒子，放到了柜台上。安利亚将盒子揭开，整齐地排列着十来颗不同大小形状的绿宝石。
“谢谢，但我也用不到这么多呀。”
“嗯...我留着也没用，你随便送给你朋友什么的。”
“这一颗多少钱？”
安利亚抬起她手上的戒指问道。
“具体我不太清楚，听那人说，他那一批货八百二三十颗，十二亿。”
“真的不是赃物吗...？”
【你在看哪里啊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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